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瞧不出葉江的臉色。

葉江見他把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,只得硬著頭皮開口問道:“宋大郎可曾定了親?”

宋霖楞了一下,說道:“不曾。”

“那,那你覺得,我家歡丫頭如何?”葉江憋了半天,總算是把這話說出了口。

這是要給他說親?許的還是葉歡?

宋霖一時半會兒沒反應過來,楞在了那裏。

“你,你不中意?那,那算了......”葉江見他半天沒有回應,只當他是沒這個心思。他為人一向老實,不願意強人所難,只得強擠出一抹笑容,黯然神傷的轉身準備離開。

宋霖回過神來,忙在身後叫住他。“葉大叔,我,我沒不願意。只是,您也知道家裏是個什麽境況,我是怕委屈了歡妹子。”

這麽大一個餡兒餅砸下來,還不允許他還暈一會兒?

葉江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,一顆心總算落回了肚子裏。他就說嘛,他家閨女長得好,又是個賢惠能幹的,宋小子哪兒能不喜歡!

“什麽委屈不委屈的,算起來,你們還是書香門第,還是咱高攀了!”葉江生怕親事黃了,忙擺著手說道。

宋霖難得勾出一抹笑容,將葉江請回屋子裏。“家裏的東西都搬過去了,沒什麽可招待的......”

“無妨無妨。那,你什麽時候上門提親?”不是葉江臉皮厚,而是時間倉促,耽擱不得。日子久了,讓那姓楊的看出些苗頭來,恐怕又要惹出麻煩來。

宋霖沒想到葉江會這麽急,竟主動問起這個,微微一動腦子,便有了結論。“葉大叔是不是遇到了什麽麻煩?”

葉江是個老實人,不想覺著是騙婚,於是就將那縣太爺公子逼婚的事兒說了。

宋霖沒想到楊宴竟如此的下作,臉色不由得一沈。

“你,你若是怕惹麻煩,就,就當我什麽都沒說。”葉江見他臉色沈下來,以為他是怕了縣太爺的勢力,眼神不由得暗了下來。

他早該想到的不是?

一旦知道了葉家跟縣太爺有了過節,誰還敢登門求娶?縣太爺公子怕也是篤定了這一點,所以才會輕易地被說服吧。

這分明就是逼著葉歡嫁啊!

不過,宋霖接下來的話卻是讓他心裏一喜。“葉大叔多慮了。晚輩只是在想,提親這麽重要的事,起碼也得選個好日子才是。另外,晚輩還要告知家母一聲,也好讓她老人家開心開心。”

葉江見他並沒有拒絕,嘴角不自覺的就揚了起來。“好好好,我果然沒看錯人!歡丫頭交給你,我就放心了。”

宋霖見葉江並沒有隱瞞他,於是也把自個兒要去投軍的事兒說了。

“下個月就走?”

“是。”

“如此說來,親事也要立馬操辦起來了......”葉江算了算日子,前後加起來才一個多月,著實倉促了一些。

“晚輩這便回去與家母商量,盡快登門提親。只是,怕要委屈歡妹了。”宋霖心裏波動不已,面上卻不顯。

葉江擺了擺手,道:“情勢所迫,一切從簡。只要日後你們能舉案齊眉,好好兒的過日子,比什麽都強。”

宋霖沒想到葉江竟能說出這樣一番話出來,不禁對他刮目相看。大字不識幾個的匠人,能說出這樣的道理,實在是難能可貴。由此可見,葉家的教養甚好。日後做了親家,能少了不少麻煩。將娘親和弟弟托付給葉家大姐兒,應該是個不錯的選擇。心裏雖盈滿了歡喜,但宋霖仍舊能夠冷靜的思索。

葉江樂滋滋的回到家裏,就見趙氏急不可耐的迎了上來。到底不是什麽光彩的事兒,葉江忍了忍,直到進了房裏才開口。“事兒成了!”

“這麽說來,宋霖那小子......早就盯上咱們歡丫頭了?”趙氏的腦回溝似乎與常人有所不同。

葉江:......

“咳咳......能看對眼也好。當務之急,是盡快把嫁妝置辦起來。”想著不久之後閨女就要出嫁,葉江悵然若失。

養了十幾年的姑娘就要去別人家裏了,任哪個做爹娘的都會不舍。

說起這個,趙氏倒是沒覺得為難。早在去年,趙氏琢磨著兩個姑娘一天比一天出落得水靈,就已經開始著手兩姐妹倆置辦東西了。只不過,大多是銀錢首飾一類的,大件兒的尚未在規劃當中。

“嫁衣麽,成衣鋪子裏能買到,不足為慮。褥子是三年前的,拿去拆了重新打兩床新的倒也便宜。至於家具,得先量好尺寸。好在木料和模子都是現成的,趕幾日也就出來了。剩下的,也別太折騰,折算成銀子壓箱底就成。”趙氏是個很會過日子的,三兩下就把問題給解決了。

葉江覺得她說的有道理,懸著的心頓時落了一半。“成,就按你說的辦。”

兩口子定下了章程,剩下的就只有等宋家登門提親再做打算。

葉江去後院選嫁妝料子的時候,趙氏便去了葉歡的房裏。

葉歡見趙氏進來,臉不自覺的就紅了。

趙氏見她那害羞的模樣,忍不住打趣道:“果然是女大不中留!偷偷摸摸的有了意中人,也不跟娘透個底兒,真是白養你了!”

葉歡被她這麽一打趣,臉越發的紅了。“娘~”

“叫再多也沒用!你個小沒良心的,日日在我眼皮子底下晃,竟生了這樣的心思!”

葉歡低著頭任由趙氏埋怨,臊得恨不得找個洞鉆進去。

趙氏埋怨歸埋怨,可到底是自個兒身上掉下來的肉,哪裏有不心疼的。“十幾年一眨眼就過去了,娘總把你們當成長不大的孩子,沒想到就要嫁人了......”

原本嫁閨女是喜事,可葉歡的出嫁卻是迫不得已倉促決定的,趙氏心裏難免會有疙瘩。若葉歡嫁人後過得不如意,她還不後悔死!

95商議

事到如今,唯有嫁人一途才能擺脫那縣太爺公子的糾纏,也顧不上這許多了。趙氏只盼著,她能夠跟宋家小子夫妻和睦,和和順順的過日子。

“宋霖那小子能娶到我家歡丫頭,指不定做夢都能笑醒呢。”趙氏努力地擺脫掉心頭的傷感,挑了個輕松的話題說道。

葉歡輕咬著下唇,覺得她肯定是瘋了,才會說要去找他,讓他上門提親。萬一,萬一他對她無意,豈不是要狠狠地鬧一場笑話?!

“說起來,這宋霖也算是知根知底,話是少了些,卻有著一技之長,相貌也還過得去,是個能踏實過日子的。”親事既然已經落定,趙氏想的更多的是教導葉歡一些東西,也好讓她出嫁之後不至於一抹黑,啥都不懂。

葉歡微微擡眸,努力地將那股子羞臊感壓下去。“女兒也是看他人本分......”

趙氏哼了一聲,盡量用輕松的語氣說道:“騙誰呢!我看吶,你是覺得這後生長得俊吧?!姐兒愛俏,果真是沒錯的!”

“娘~”葉歡快要被趙氏說得無地自容。

一開始,她的確是被他不同於村裏其他兒郎的氣質所吸引,後來經過多番的試探,確定他的人品之後才動了心思的。

“難怪之前提了幾個,你都不同意,感情是看上人家那張臉了!”趙氏哼哼兩聲,才繼續說道。“不過,他那長相的確挺耐看的......”

葉歡沒想到趙氏竟會來這麽一句,不由得楞住了。

趙氏自覺說錯了話,忙改口道:“長得好也不能當飯吃,關鍵是品行端不端正。還有,身板兒夠不夠硬朗!”

這農家人過日子,要做的力氣活兒多了去了,若是攤上個中看不中用的,那日子真沒法兒過了。

就拿隔壁的隔壁的李大娘來說,別看她男人長得五大三粗的,其實就是個繡花枕頭。打小藥罐子裏泡大的,別說是下地幹活兒了,就連挑個水劈個柴的力氣都沒有。家裏的擔子,全都落在了李大娘的肩上。也虧得她是個能幹的,肩挑背扛,比起男人來也不輸陣,身子又強健,這才能撐到兒子長大接下她的擔子。

若宋霖是這種靠女人扛起一家子重擔的男人,趙氏是絕對不會許嫁的。

聽趙氏這麽一說,葉歡不禁想起跟宋霖僅有的那麽幾次接觸。似乎,每一次都是被他強健的身體吸過去了目光?

想到他結實的身軀,幹起活兒來時噴張的肌肉,葉歡的臉再一次騰地紅了起來。

“在瞎想什麽呢!”趙氏見葉歡心不在焉臉紅得要滴血的模樣,忍不住再一次感慨女大不中留。

趙氏在屋子裏拉著葉歡說了好些子話,這才想起還有事沒做完,交待了葉歡幾句,便去忙活去了。

葉歡在屋子裏坐了片刻,待臉上的燥熱退下去之後,才踏出門檻去廚房張羅午飯。

宋霖趕回鎮上,正是吃午飯的時候。

宋孟氏最近身子好了許多,正在竈臺旁操持著。見宋霖回來,臉上便帶了一絲笑容。“東西都拿回來了?”

宋霖嗯了一聲,怔怔的盯著宋孟氏看了好久,一時之間竟不知該如何開口。

知子莫若母,宋孟氏見他欲言又止的模樣,便放下鍋鏟走了過來。“有什麽事就直說,別憋在心裏。”

宋孟氏早就聽宋堯提過一嘴,知道宋霖不日就要隨大軍去軍營了,縱有不舍但也已有了心理準備。她以為,宋霖要說的是這事兒。

宋霖不是個喜歡拖泥帶水的,定了定心神之後,便將求娶葉歡的事兒說了。因為顧及著葉歡的名聲,他只得換了個理由。“兒子這一去,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回來,家裏沒個人照應,總是不大放心的。反正到了娶親的年紀,便索性成了親再走,娘身邊也好有個人伺候。”

宋孟氏一開始還挺高興的,以為兒子總算是開了竅了有了喜歡的姑娘。可誰知,竟是想找個人來照顧她,不由得沈下臉來。“若是為了娘,大可不必!”

“也,也不全是。”宋霖直來直去慣了,方才說出那麽一長串話出來,已經是費了許多心思,卻沒曾想過猶不及,惹得宋孟氏不快,忙改口道。“兒子覺得,葉家姑娘是個好的,挺合兒子心意的。”

宋孟氏見宋霖臉上露出罕見的紅雲,這才消了消氣。“你當真喜歡葉歡那丫頭?”

宋霖耳根子紅了紅,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。

宋孟氏難得看到兒子這般不知所措的模樣,心裏的一顆石頭算是徹底的放下了。只是,想著如今家裏的境況,她又不禁開始發愁。“你能有成家的念頭,娘也甚是欣慰。只是,咱家這境況,又這般倉促,葉家又如何肯點頭?”

宋霖想了想,真誠的道:“兒子想試試。”

宋孟氏張了張嘴,對上他那雙堅定的眸子。“既然你已經拿定了主意,娘也沒什麽好說的。只是,在聘禮上,不能委屈了葉家。”

宋孟氏說著,便轉身進了房裏。等出來的時候,手裏已經多了個盒子。“這只鐲子是你外祖母留給我的,本該傳給兒媳婦的。你拿去當鋪典當了,還能換些銀子。”

宋霖看到那盒子,就知道她會說什麽話,忙將盒子推了回去。“娘,不可!這是外祖母留給您最後的一點兒念想,不能......”

“說什麽傻話。不過是身外之物罷了,人都沒了,留著又有何用?”宋孟氏一直很寶貝這個鐲子,即便是一家子食不果腹,她也沒動過賣掉的念頭。如今,為了兒子能娶上媳婦,她才肯割舍的。

宋霖是個孝順的,如何肯拿宋孟氏最後一件陪嫁?

“聘禮的事,我來想辦法。”宋霖說完,來飯都顧不上吃就出門了。

等到天黑,宋霖才拖著疲累的身子踏進院子。不過,為了不讓宋孟氏擔心,他是偷偷地翻院墻進來的,回屋子拿了套幹凈的衣服換下,然後才拿著一張兩百兩的銀票出現在宋孟氏的面前。

“這銀子,哪兒來的?”宋孟氏盯著那兩張銀票看了許久,並未伸手去接。家裏還有多少的底兒,她心裏可是一清二楚。莫說是兩百兩,二十兩都湊不齊。這銀票總不可能是打天上掉下來的!

她是怕宋霖走了歪路!

96早就放下了

宋霖將銀票遞到宋孟氏的手裏,一本正經的說道;“娘可還記得兒子先前跟您提過的那位韓參軍?他家素有祖產,家資頗豐,兒子是找他借的。”

“兩百兩不是個小數目,非親非故的,他怎麽肯借?”宋孟氏可不好糊弄,若不給個合理的解釋,她是絕對不會相信的。

宋霖也沒有急著辯解,而是從衣兜裏翻出一張借條來,上頭還按了指印。“這是借條,待兒子去了軍營,有了軍餉,攢個一兩年就能還上。”

宋霖這話可做不得假。

別看軍營裏日子艱苦,但也是有好處的。起碼可以免了家人的賦稅,在俸祿上也要比那些文臣要高上許多。而且,每逢有戰事,繳獲的戰利品也是能分一杯羹的。再加上朝廷的賞賜,七七八八加起來,也有不少。只要省吃儉用,一年也能存下百八十兩來。

宋孟氏見他說的頭頭是道,卻仍舊是半信半疑。“縱然是借的,怕是息銀也不少吧?”

“這個是自然。不過,那韓參軍是十分看重孩兒,只收取一成的息銀。”宋霖煞有介事的說道。

宋孟氏聽到這裏,才信了七八分。“你打小就是個懂事的,娘相信你有分寸,也就不逼問了,你自個兒心裏有數就好。”

宋堯回來的晚,聽見二人的談話,不由好奇的問了一句。“娘,什麽心裏有數?”

宋孟氏知道小兒子一貫是不操心的,也懶得拿這些事去煩他。“沒什麽,你兄長要娶親了,商量著該送些什麽聘禮呢。”

“哥,你要娶親,哪家的姑娘?”宋堯乍聞這個消息,不由嚇了一跳。

宋霖不好意思開口,宋孟氏只好替他說了。“說來你也認識,就是葉家的大姑娘。”

“葉家,哪個葉家?”宋堯是真的沒嚇到了,半天沒反應過來。

“你啊,真是念書念糊塗了!還有哪個葉家,不就是葉老二家!”宋孟氏嗔了宋堯一眼,真是不知道該說他什麽好。

宋堯張了張嘴,盯著宋霖看了許久,好半天才找回自個兒的聲音。“娘,您說的是真的?哥真要娶歡妹?”

因為在鋪子裏做事,宋堯跟葉家人也算是熟識,故而以兄妹小相稱。

“什麽歡妹,以後得叫嫂子!”宋孟氏瞪了瞪眼,越發覺得他是不是念書念傻了。

她可不想宋堯變成個只會死讀書不知變通的書呆子!

宋堯砸吧砸吧嘴,總覺得像做夢一樣。想著大哥心中的那抹白月光,他又有些擔心。大哥在這個節骨眼兒上成婚,該不會是有著別的什麽目的吧?上戰場那可是把腦袋別再褲腰帶上的,他該不會是怕自個兒回不來,所以想要娶個媳婦兒回來照顧他們娘兒倆吧?

這麽一想,宋堯就不淡定了,拉著宋霖去外頭說話。

“哥,你真打算成親?”宋堯急切的問道。

宋霖沒有否認。

宋堯盯著兄長瞧了好一會兒,仍舊不肯相信這個事實。“哥,你,你當真放下了?”

盡管宋堯沒有明說,但他相信兄長一定知道他說的是什麽。不是覺得葉歡有什麽不好,而是那人在兄長心裏的分量可不一般,不是一朝一夕能夠被取代的。

宋霖當然明白他的意思,淡淡的說了一句。“都是小時候的事了,虧你還記得這麽清楚。”

宋堯被噎了一下,小聲的嘟囔。“前年徐家姐姐還托人帶了書信來......”

“你也說是前年。”為了不讓宋孟氏擔心,宋霖兄弟倆的談話是刻意壓低了聲音的。宋霖的嗓音本就低沈醇厚,這一刻聽起來倒顯得有幾分悠遠,帶了幾分遺憾和釋然。

宋堯張了張嘴,不知道該怎麽接話了。

兄長與徐家姐姐青梅竹馬,郎才女貌,當真是金童玉女般的般配。兩家原本就是世交,雙方都有想過結親的意思。奈何宋家來了那麽一出,逼得宋孟氏不得不帶著他們避了出來。讓宋堯感動的是,徐家並沒有因為宋孟氏被休就斷了來往,反而不止一次的伸出援手。這份情誼,他如何都忘不掉。更何況,徐家姐姐淑德賢惠,知書達理,一顆心都落在兄長身上,婚事拖了又拖,她身為女子能夠做到這一步,著實是用情至深。宋堯想著,有這樣一位溫良賢淑的女子做嫂子,是再好不過的了。

不過,宋堯也不是個沒腦子的。時過境遷,二人之間的差距早已是天壤之別。兄長如今不過是個白身,更落魄到靠打獵為生,而徐家這幾年可謂平步青雲,徐叔父已擢升為正五品的吏部郎中,徐姐姐的身價自然也不能同日而語。門不當戶不對的,縱然兩人之間都有意又能如何?總歸是不可能了。

想到這裏,宋堯不禁替兄長感到難過。

宋霖瞥見他眼底的憐憫,忍不住彎起嘴角。“這件事,我早就放下了,怎麽你倒是上了心?其實,葉姑娘也不錯,至少是個會過日子的。”

宋霖只差沒說,當時不過兩家走得比較近,而他不討厭徐家姑娘而已。什麽青梅竹馬,兩情相悅,根本就不是那麽回事。可這些事吧,他又不好明著說。畢竟,關乎姑娘家的名聲,叫旁人聽了去,難免傳出些風言風語。好歹徐家與他們有恩,他不能做那忘恩負義之事。

“可葉家的底蘊到底還是差了些......”宋堯雖沒有看低葉歡的意思,但骨子裏卻還是有著讀書人的驕傲的。在他的心裏,兄長雖未有功名在身,但將來肯定會一飛沖天,成為人上人的。就這麽將終身大事給定了,實在是太委屈他了。

宋霖擡頭,看了看這間租來的瓦房,幽幽的說道:“就如今的形勢來看,咱家還不如葉家呢......”

“但這也是暫時的啊!”宋堯試圖勸說道。“以兄長的本事,將來少不得要加官進爵,到時候多少名門閨秀擠破腦袋搶著嫁,何必急在這一時......”

宋霖聽了宋堯的話,輕笑出聲。“謝謝你這麽看得起我!不過,建功立業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,到那個時候,我都而立之年了吧?”

三十歲還未成親的男子,指不定被傳出什麽不好聽的來,哪裏還會有什麽名門閨秀許嫁。

不是宋霖妄自菲薄,而是事實便是如此。北明雖內憂外患,岌岌可危,邊城偶有摩擦,但卻沒有大規模的戰事發生,所以,想要建功立業也得有機會不是?

宋堯還想說些什麽,卻被宋霖擡手打斷。“成親的事,是我經過深思熟慮做出的決定,絕非一時興起。相信兄長的眼光!”

他拍了拍宋堯的肩膀,便回了屋子。

宋堯見他都說到這個份兒上,也不好再插手。

97幸災樂禍

商量定了之後,第二天一大早,母子倆換了身簇新的衣裳,去鎮上置辦了滿滿一牛車的東西,就回了村子裏。當天,村裏人就知道了宋家老大要娶葉家大丫頭的事兒。

“當真是沒想到啊,葉老二竟然把閨女許給了宋霖那小子!”

“可不是呢!再怎麽說,葉家如今也有些家底了,我還以為他會給歡丫頭找戶家境殷實的人家呢!”

“這親事也來的忒快了點兒,之前一直沒聽到任何風聲啊?該不會是......”

“呸呸呸,別瞎說!葉家大丫頭可是我看著長大的,規矩的很,你可莫要胡說!”

“我哪裏就胡說了?若不是有了什麽,怎的會這般趕著嫁出去?”

一時之間,村裏又刮起了風言風語。

唯一知道內情的,便只有賀娘子了。

聽到那些人暗暗地貶低葉歡這丫頭,她哪裏還沈得住氣,直接就給懟了回去。“你們這麽在背後嚼舌根有意思嗎?都是做人父母的,若是你們家姑娘被說成這樣,你們心裏能好過?這般無事生非,也不怕遭報應!人家歡丫頭跟宋家小子早就定了親,只不過沒有對外張揚而已。如今宋家小子要去投軍了,才不得不把婚事辦一辦。”

“賀娘子你倒是知道的清楚。”這些話,自然是不能唬住所有人,還是有不少人表示懷疑的。

賀娘子把腰一叉,理直氣壯的吼了回去。“我怎麽就不知道?這個媒還是我給保的呢!”

聽賀娘子這麽一說,那些人不禁有些傻眼。之前不是聽說賀娘子想讓葉歡那丫頭嫁給她兒子嗎,怎麽倒成了給別人做媒了?

其實,賀娘子肯這麽幫葉家,一來是真的很喜歡葉歡這丫頭,盡管兒子已經定了別家的姑娘,但兩家並無結怨,鄉裏鄉親的,自然得幫襯一二。二來麽,是葉歡求到了她名下。那天晚上,葉江跑去賀娘子家必定有不少人看見了。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煩,自然得有個說法。

賀娘子本就是個熱心之人,葉家又給了十兩的“謝媒禮”,賀娘子更要站在葉家這邊了。

“賀娘子,你該不會是收了人家什麽好處吧?”

“就是啊,我可是聽說你一再的打聽葉歡那丫頭許了人家沒有,難道不是想給你兒子提親?怎麽突然就改口了?”

一道道質疑的聲音冒出來,想要逼賀娘子說實話。

賀娘子可不是個膽小的,被嚇一嚇就亂了手腳。她男人可是大夫,年輕的時候出去行醫,她偶爾也跟在身旁的,什麽陣仗沒見過?他們這麽一鬧,她突然就笑了起來。“你們還真是會胡說八道啊!我什麽時候說要給二牛提親了,是你親眼看見的,還是親耳聽見的?我不過是受人所托,幫宋家娘子問的。你們倒是會栽贓!幸好我家二牛已經定了親了,否則指不定被你們誣賴成什麽樣兒呢!”

賀二牛跟隔壁村子鐵匠家的閨女定親的事兒可是全村人皆知,做不得假的!賀娘子將事兒擺出來說,也不怕被人戳破。

剛剛還等著看戲的鄉親見賀娘子絲毫沒有躲躲閃閃的意思,不得不乖乖的閉了嘴。

葉歡聽說了這事兒,不禁對賀娘子感激不已。跟家裏人商量之後,當即就認了賀娘子做幹娘,還特地親手縫了衣裳,做了鞋襪送過去,如此一來,那些說閑話的人就都消停了。

下聘之後,便是請期。宋孟氏特地去找了本地一個非常有名的算命先生給挑了個日子,將婚期定在了三月二十五。

葉歡的生辰是三月十八,剛好滿了十五就出嫁。

葉家對這個日子自然沒有異議,很快家裏就開始操辦起來。

葉老太知道葉歡許給了宋霖,一開始也是不信的,巴巴兒的跑過來問。葉江沒敢把真相說出來,只說兩個小的看對了眼,宋霖又要投軍,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回來,便將婚事提前辦了。

“你真是糊塗!那獵戶家什麽情況你不是不知道的,怎舍得歡丫頭嫁過去受苦!”葉琳嫁了個富戶,將來是不愁吃喝了,好歹是姐妹,也不至於差這麽多吧!葉老太心裏是這麽想的。

葉江抿了抿,幹巴巴的說道:“家底是薄了些,但您看,這聘禮可不少,可見宋霖那小子是真心實意的想娶咱家歡丫頭。再說了,咱是泥腿子出身,能比他們好到哪兒去。況且,我瞧那宋家兩兄弟都是有本事的,指不定歡丫頭的福氣在後頭呢......”

葉老太見婚期都定了,也只能唉聲嘆氣一番,由著他們去了。

葉歡要嫁給宋霖的事兒,恐怕最高興的莫過於張氏和葉琳了。

“我就說嘛,什麽樣兒的人配什麽樣的人家。在鎮上開了鋪子又如何,到底還是少了幾分底氣,也就能找個那樣兒的人家嫁了。”張氏幸災樂禍著。

葉琳雖沒表現的很明顯,但知道葉歡嫁的人家不如她的時候,其實也是大大的松了口氣。如今二房的日子一天比一天好過,眼看著連大房都要被比下去,再加上葉歡也著實能幹,村裏人沒有說她不好的,她這個做姐姐反倒成了陪襯,她心裏或多或少都是有些嫉妒的。

故而,葉歡出嫁的那天,張氏可沒少說風涼話。

“做姐姐的都還沒嫁呢,妹妹倒是搶先嫁了!”

“嫁給獵戶而已,可不得多帶些嫁妝過去,否則以後的日子可要怎麽過?”

“投軍也不一定能有出息吧?這年頭,有去無回的還少嗎?”

大喜的日子,說出這樣的話出來,張氏果然沒辱沒了她那潑辣子的名聲。

趙氏氣得不行,恨不得將張氏給趕出去,卻被葉歡勸住了。“娘,你聽她的做什麽。大伯娘那張嘴,又不是第一天才這樣,由著她去吧。”

“她也太過分了!怎麽說都是親戚,你還是她嫡嫡親的侄女,這些話她怎麽說得出口!”趙氏眼眶都急紅了。

自打張氏逼著二房拿了五十兩銀子的藥費之後,葉歡就沒再當張氏是親戚了。所以,她說的話,她不會放在心上。

“娘,您何必跟自個兒過不去?嘴巴長在她身上,也不是咱能管得住的。”葉果也在一旁勸道。

98出嫁

賀娘子作為葉歡的幹娘,自然也是在場的。“就是!大喜的日子,別為了這種人掃了興。吉時快到了,迎親的隊伍怕是不遠了,你可得好好兒準備準備。”

趙氏這才冷靜下來,跟著賀娘子出去了。

“姐,你穿著嫁衣可真好看。”等屋子裏沒了旁人,葉果才嬉笑著對葉歡說道。

葉歡嗔了她一眼。“怎麽,你也等不及想嫁人了?”

算一算,葉果已經滿了十二歲,再有兩年也能嫁人了。

葉果臉紅了紅,辯解道:“才不是!就是覺得上頭的圖案好看。”

婚期太緊,趕一身嫁衣出來是不可能的。這身大紅的嫁衣還是趙氏花了大價錢從縣裏買回來的,只在腰身和褲腳上稍作了改動,當然好看了。

“等你以後出閣,娘肯定也會替你準備的,用不著羨慕我。”葉歡看著鏡子裏那張濃妝艷抹的臉,險些都要認不出來。

她的皮膚本就白皙,再塗上厚厚的粉,反倒是將她的光彩掩去了幾分。再加上臉頰的胭脂,嘴唇上的口脂,生生的將一個白白凈凈的姑娘塗抹成了個大花臉,實在是算不上好看。

不過,跟前世比起來,葉歡這模樣已經算是好的了。前世,她也是倉促出嫁,不過那時候家裏窮得叮當響,別說是嫁妝簡陋了,就連喜服都只是扯了身紅布隨便做了一身,完全不夠看的。

就在葉歡對著鏡子楞楞出神的時候,門外突然響起了震天響的鞭炮聲。

“新郎官兒來了!”

吵吵嚷嚷了一番,最終歸於平靜。葉果帶著幾個親戚家的孩子堵著門鬧了一陣,得了紅封子就將人放了進來。

葉歡有些忐忑的坐在床上,隔著一層紅蓋頭,看到的範圍有限。在一陣起哄聲後,一雙白底青面的靴子由遠及近,漸漸地進入她的視線。

這雙腳的主人,應該就是她的夫君宋霖了。

想到即將要嫁給那個擾亂她心跳的男人,葉歡擱在膝蓋上的手就不由自主的握成了拳頭。

因為是在農家,婚禮並沒有很覆雜。親戚在屋子裏鬧了鬧,一對新人去堂屋裏拜別了長輩,然後葉歡就被表兄趙嘉背上了花轎。

宋家在鎮上租了個院子,這婚禮自然是在那邊辦。雖說路程不算太遠,但擡著轎子也走不快,一路上搖搖晃晃,中午的時候出的門,結果天要黑了才到。

拜過天地送入洞房揭了蓋頭之後,宋霖突然朝著葉歡深深地鞠了一躬。“委屈你了。”

因宋家素來與村裏人鮮有來往,故而前來道賀的人不多,顯得十分冷清。

葉歡怔了怔,搖頭。“這話該我說才是。”

若不是她被縣太爺的公子逼婚,也不至於拉了宋霖來當擋箭牌。而且,以縣太爺公子的脾氣,怕是連宋家也一並恨上了,日後指不定會有多少麻煩找上門呢。

兩人對視了一會兒,不約而同的笑了。

“以後就是一家人,就別說兩家話了。”葉歡深吸一口氣之後,小聲的說道。將頭上略有些沈重的頭冠摘下來後,她正要尋個由頭轉移話題,肚子卻不合時宜的咕咕叫了起來。

葉歡不自覺的誤了捂肚子,小臉忍不住一紅。

宋霖耳聰目明,哪裏會沒聽見,難得的彎了彎嘴角。“你先坐會兒,我去廚房看看有沒有吃的。”

葉歡點點頭,乖乖的在床邊坐了。

這床還是她的嫁妝之一,上好的黃花梨打造,樣式雖然簡單,卻價值不菲。

不一會兒,一個梳著婦人頭的女人便端了幾樣吃食進來。她一邊把吃食往桌子上擺,一邊跟葉歡閑聊著。“別看這宋家小子沈默寡言的,沒想到這麽疼媳婦兒。”

這婦人是住在隔壁的鄰居,平日裏與宋家一家子相處的還不錯。聽聞宋霖要娶媳婦,便主動上門來幫忙。

葉歡不好意思的紅了紅臉。

婦人見她有些拘謹的坐在床邊,沒有過來桌子旁邊坐下的意思,便笑著解釋道:“宋小子在外頭陪客,不愁沒有吃的,倒是你餓了半天了,該吃些東西墊墊肚子。”

葉歡感到有些驚訝。

上回去趙家莊喝喜酒,新娘子不是要跟新郎官兒一起敬酒的嗎,難道這邊的習俗不一樣?

見她一臉驚訝的模樣,這婦人嘴角的笑意就更深了。“你不用覺得奇怪。這書香門第跟咱們自然是不一樣的,新娘子待在新房裏就行了。”

葉歡張了張嘴,沒想到還有這麽一說。

不過,想起表兄成親那一日,表嫂累到臉上的笑容都僵了的時候,她不禁暗暗慶幸,慶幸自個兒不用跟她一樣勞累。

那婦人並沒有在屋子裏多待,跟葉歡說了兩句話就掩上門出去了。

屋子裏剩下葉歡一個人的時候,她才少了幾分拘謹,拿起筷子飛快的扒了幾口。昨個兒夜裏,趙氏來到她的房裏,教了她許多為人婦的東西,說成婚的當晚不能吃的太飽。她一開始還沒明白過來,直到趙氏湊在她耳邊含糊的說了句什麽,她才紅著臉點了點頭。

吃了小半碗飯後,葉歡便放下了筷子。

不一會兒,又有臉生的大娘端了熱水進來,示意葉歡可以梳洗一番。葉歡笑著應了,小心的關上門。卸去了臉上厚重的妝容,葉歡覺得整個人都松快了不少。又簡單的拿著布巾擦了擦身子,一整天積累下來的疲乏漸漸地散去,人也精神了。

宋霖推門進來的時候,葉歡已經換了身水紅色的裙衫,仍舊規規矩矩的坐在床邊,雙手擱在膝蓋上,顯得有些拘謹。

葉歡聽到動靜,緩緩地擡起頭來,一雙烏溜溜的眼睛對上宋霖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子,立馬害羞的移開,臉頰也微微的發起燙來。

宋霖喝了些酒,雖不多但身上卻彌漫著淡淡的酒香,隔很遠都能聞到。葉歡不自覺的捂了捂鼻子,宋霖這才意識到身上味道有些過重。

“我去梳洗一下。”

葉歡還沒來得及反應,宋霖就開門走了出去。

約莫過了一刻鐘,宋霖才又回到房間。

門關上的那一刻,葉歡剛剛平覆下來的心跳再次歡快的蹦跶了起來。盡管已經嫁過一回,但前世的記憶太過不愉快,重來一遍,她還是顯得有些心慌。

相比起葉歡來,宋霖看起來就要鎮定多了。

99新婚

“天色不早了,歇了吧。”

葉歡輕輕地嗯了一聲,脫了繡鞋和衣衫,只穿了褻衣褻褲,伸手將一側的帳鉤放下,然後飛快的在床榻的內側躺下。

宋霖見她像只小兔子一樣的躲進了被窩,嘴角不自覺的向上揚了揚。放下另外一側的帳鉤,宋霖甩掉腳上的鞋子也鉆了進去。

感覺身旁的床榻陷了下去,葉歡緊張的心都要跳出來了。

屋子裏的點了兩根紅燭,輕薄的紗帳將光線遮去了大半,顯得有些昏暗。葉歡緊緊地扯著衣裳的一角,連呼吸都不敢太大聲。

宋霖是光著膀子進來的,只下身穿了條褻褲。不同於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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